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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今日,逆行天使——秦霞:那是我们的责任和使命

发布时间:2021-03-09来源:

2020年注定不平凡。2020年注定被铭记。

庚子新春,疫情突袭。全国上下在党中央的坚强领导下打响了一场声势浩荡的抗击新冠疫情的人民战争,而医务工作者则是在抗击新冠肺炎烽火线上冲锋陷阵的英勇无畏的战士。医院31名白衣战士肩负着市委市政府的嘱托和昆山人民的期盼,用“最美逆行”与“硬核力量”扛起责任与担当。

2020年5月由昆山市政协文化文史委发起,市卫健委、市文联、市一医院等单位联合组织开展了《逆行天使——昆山市援鄂抗疫医务人员口述实录》采访征集,挖掘昆山逆行英雄们在驰援湖北武汉抗疫一线中鲜为人知的感人故事,记录他们生活中的点滴,致敬最美逆行者。

秦霞:那是我们的责任和使命

昆山市第一人民医院甲乳血管外科

主任护师

第五批江苏省援湖北医疗队

第三批苏州市援湖北医疗队

支援单位:武汉市同济医院光谷院区


    我叫秦霞,1985 年 10 月生,研究生学历,中共党员,目前在昆山市第一人民医院甲乳血管外科担任护士长。援鄂之前,我是重症医学科的副护士长。

    我是 2 月 8 号晚间接到驰援武汉的通知的。当时元宵节刚过,千家万户还沉浸在欢快祥和的节日气氛中,心情都比较轻松愉悦。尽管早先我从媒体上获悉,我们国家的疫情已经呈蔓延态势了,情形远比想象的要严峻,但昆山总体上还是比较平稳的。

    或许是职业敏感使然吧,我私下里曾思量过,自己是一名危重症专科护士,具备相应的专业技能,够格上前线,因为武汉那边当时缺的就是重症科护士。若有需要,我会义无反顾地前往。另外,我是一名共产党员,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完全应该责无旁贷地挺身而出。所以早些时候,我就发短信给我们的护理部主任报了名。在短信上, 我跟他说:我年纪尚不算大,身体素质好,体力也还可以,最重要的是, 我所学的专业跟这次抗击新冠疫情匹配。同时,说实在的,我自认为还是有鲜明政治站位的:作为一名党员,关键时刻必须要发挥模范带头作用,突显出党员的先进性。所以,我就毫不犹豫地奔赴那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了。

    有几件小事,足以令我动容。我自己决定去武汉后,试图帮医院多物色几个人选,于是就反复筛选人员,看哪些人能够配合去。我们重症病房里面有一个 90 后男护士,当天是上的夜班,我打电话过去问他是否愿意跟我一起援鄂抗疫。他丝毫未迟疑,当即答复我说:我不害怕,我愿意跟你去,只要你去,我们就一定会平安凯旋。他没顾得上睡觉,也来不及跟家人打声招呼,更没来得及收拾行囊,就跟随我奔赴江城了。另一个男护士,他正在上夜班,当我致电问他:你愿意去吗?他不假思索就答应了。我们一院这支队伍,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集合完毕了。速度之快、人数之齐、精神状态之饱满,让我振奋与欣慰。

    到了机场后,我发现候机厅里面黑压压的全是人,虽然大家来自不同的城市,彼此间不熟识,穿的服装也不一样(我们苏州队穿的是黑色的衣服,别的队伍有的人穿得很鲜艳),但有缘碰面了,都热情打招呼,互致祝福。身临其境的我被当时的场景感染了,心底蓦然升腾起一股自豪感,也特别感动,庆幸自己选择去,那才是明智与正确的。国难当头,匹夫有责,我们理应要为国家、为人民扛起那份担当。

 

    我们属于江苏省第五批、昆山市第二批援鄂抗疫医疗队,搭乘的是 2 月 9 号下午的航班。我们自无锡硕放机场登机,于当晚抵达武汉。那个历史性的时刻,已经永久镌刻在我心灵深处。次日,我们经过短暂的防护消杀知识培训后,便迅速各就各位,进入了角色。不容多考虑, 没时间调整心绪,就直面那个陌生、未知的世界了。作为一个理智健全的人,我的内心或多或少是有些忐忑不安的。武汉当时已确定了 10 家定点医院,专门收治新冠肺炎重症患者。
我们昆山第二批援鄂医疗队一共去了 38 名队员。承蒙组织信任,我受命担任了昆山医疗队的副领队。而后,我们被编入了苏州医疗二队, 这时的我又多了一份使命,兼任苏州医疗二队的党支部宣传委员和生活委员。整合起来的苏州医疗二队共有 130 人,整体实力比较雄厚。抗疫指挥部综合考量各方因素,要求我们整建制接管武汉同济医院光谷院区第三病区。因为那个病区我们没去之前是不开的,所以我们到了之后就得先去看一看,熟悉一下这个病区的构建布局,合理划分出清洁区和污染区。在当时谈疫色变的情形下,唯有严格执行操作规程, 才能有效防控,保护好自我,保护好队友,防止和杜绝交叉感染。
我们一行人看完之后便返回去,立刻培训队员怎样穿防护服。很多队友,像呼吸科和心内科的同事平时极少穿防护服工作,所以他们压力特别大,不像我们重症科的有经验,每年都会有这样的事情。我们科去了 7 人,其中 6 名护士,还有 1 名医生。我们队员中有好几个 90 后,当时内心弥漫着莫名的恐惧情绪,神经高度紧张,心理压力特别大。尽管现在回顾那段艰辛的历程,觉得自己是可以完成的,但当时是紧张、焦虑的。时间就是生命,容不得半点忸怩拖沓。我是总的领队,又是管家,我告诉队友们,穿防护服的程序得一个一个演练, 只有把那些基本知识掌握住了、做合格了,才能有效降低或规避被感染的风险。队友们信任我,我必须对得起大家。
根据安排,那天晚上 7 点是要进去收治病人的。第一批 28 个病患说很快就要送过来,必须做好接应准备。所以,我就率先派了一个我们重症科的男护士负责。他是 2005 届的,具有相当丰富的实战经验, 能够胜任。当时,我负责苏州医疗二队的总排班,哪儿需要什么样的人,派谁上,我得心中有数,了如指掌。权衡之后,我就派了他先去。队员们都比较紧张,毕竟没与新冠病毒交过手,内心的忧虑是客观存在的。他们如同明天要上战场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内心承受着恐慌、担心的煎熬。好在大家有坚强的意志和必胜的信念支撑着,互相扶持, 互相鼓励着,一路走了过来。说实话,在那种特定的情形下,队友们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因为你前面那个人上阵之后,后面很快就轮到自己了。为了不使我们这个梯队掉链子,我必须精心地把整个梯队的班次表排好。在某种意义上,那份排班表是带有一定刚性的,没什么余地容你讨价还价。我们出征的时候也是这样子,上面发的指令书上有你,你就要迅即启程,以致我们很多队友都没来得及跟家里人商量, 就出发了。我本人也是如此。我父母在外地,所以我不用跟他们说。至于我丈夫、婆婆,他们或许早已适应了我的工作性质,倒是非常赞同我去的。儿子由婆婆照看,又得到丈夫的支持,故而我没有思想负担, 接到通知后就欣然领命了。当然,同行的队友们没有哪一个说不的, 大家都是有一定情怀与境界的人。

疫情就是命令,时间就是生命。我们到武汉的第二天就开始接收病患了。当时形势很紧迫,有许多重症病人亟待救治。每一次进入疫区, 我们都十分严格地按流程穿隔离衣、防护服,从不疏忽任何一个细节。穿好后,再进行排气,就是将衣服内的气体往上排掉。刚开始,队友们对穿防护服的步骤不熟悉,依然会觉得这里面有风,而且风是那么大, 有空气在内部流动。尽管口罩的密闭性较好,还是担心自己有暴露的风险。队友们每次回来后都会向我反馈感受。

    刚到武汉时,我们住的酒店没有服务员,只有志愿者。每天都是吃志愿者为我们准备的盒饭。队友们因陋就简,有的坐在大厅里,有的坐在地上,狼吞虎咽地吃着已经凉透的盒饭。有些队友水土不服, 居然出现了腹泻现象。当时确实有点恐慌,因为新冠肺炎的一个特点就是腹泻,有消化道症状。所以一些人焦躁不安,担心会不会感染了新冠。更有甚者,有的小队员紧张到睡不着觉,要靠吃安定片来协助睡眠。想来令人心酸。发现这个情况后,我们及时上报,并认真排查, 后来对饮食作了调整后,那些症状就自然消失了,整个队伍趋于正常。我们二队请了一个苏州厨师,会做江苏一带的菜肴,解决了饮食问题。

     我们进入同济医院光谷院区第三病区后,我根据实际情况精心调配好队友们的工作量,编制出切实可行的排班表。每天什么时间轮到谁上班,我都会提醒队友们。如果我不上班,有其他队员需上班,那我一定会把手机放在耳边、提心吊胆地睡觉。为何要这么做?因为我是副领队,既当战斗员,亦是指挥员,需随时观察动态,要及时接收信息, 不能因为稍有疏懈而贻误工作。尽管我们实行的是包班制,排班上看似简单,实则也有些讲究,要统筹兼顾,了解掌握队员们的体能状况, 合理安排,不可盲目行事。
队友们与我如同亲人,一遇到情况都喜欢来询问我,问那里会不会有风险。每逢那时,我的心就会揪得紧紧的,毕竟谁都不愿意看见不想预见的情况。要确保我们二队不出状况,唯有严谨细致做好每个人的消杀防护工作,筑牢每一道防线,尤其是在重症室里面工作的人更应特别注意。所以,每次队友下班回来,我都会冷静观察其有无异常。
我记得在光谷院区里曾碰到过一个消化道大出血的新冠病人。当时,那个病患已昏迷,没了知觉,大小便失禁,一下子喷出约 2000 毫升的血便,喷溅得四处都是。病房是个密闭的空间,空气中弥漫着恶心的气味,就算穿着隔离衣、戴着防护用具,被感染的风险依然极大。职责使然,我们没有退却。我们不但要帮他去擦血便,还得清理口鼻腔流出来的大量鲜血,这就等同于直接接触病毒了。还有这个病人的气管已经切开了。这种情况,我们被感染的风险是非常大的。有个 90 后护士见一个护士处理不了这个事情,就主动过去帮忙。但看到那个病人到处流血,他也手足无措。事后,他很紧张,担心被感染。我们及时进行疏导,与他沟通。之后,那个年轻护士就渐入状态了。
新冠病人的病情进展是难以把控的,好多病人一开始来还觉得挺好的,仅间隔两三天就有可能开始恶化。恶化了,那就要插管用呼吸机。有个年轻护士看到此情景,悄悄跟我说:哎,我真快崩溃了,好想哭。第二天,我跟他一起去上班,我说:你别害怕,有我在,你不用担心, 我可以教你怎样去做好防护。我告诉他首先不能惧怕,要坚信有我们在, 就不用担心,其次要明晓怎样做好防护,正确地保护好自己,那样就不会害怕了。适时且必要的心理疏导,让那个年轻的护士变得坚强起来了。
我们队里有两个小姑娘,都是 90 后,因为援鄂抗疫,毅然推迟了婚礼,这种家国情怀让人顿生敬意。奔赴前线后,她俩目睹了许多之前未见过的场面,受到的冲击是巨大的,当时感觉精神都快崩塌了, 承受不住了。所幸我们第一时间发现了,立马安抚疏导,为他们排除恐惧心理,们很快稳定了情绪,状态良好地投身工作。在整个援鄂抗疫过程中,我们就是这样互相搀扶、互相鼓励着走过来的。人苦点累些不要紧,信念不能垮塌,那是我们的精神支柱,是我们这支队伍的魂魄。
     我们到武汉时,上面给我们的防护用品是很充足的,措施也比较到位,假如怀疑用过的器具会污染,完全可以直接丢弃了,毕竟苏州二队的物资还是比较充足的。同济医院也是大型医院,只要我们的人进污染区,物资还是配足的,并再三强调说,装备不全绝不许上战场, 但也不要恶意地去浪费。所以,在防护物资上,我们整体上是有保障的。
在防护上,我们坚持一对一结对,彼此监督有没有做到位,只有彻底消除风险,每个人都安全了,才能确保全队的平安。大家牢固树立起了这种观念,因而在实施消杀防护时半点不含糊,一丝不苟按规范操作。我们所住酒店楼下有一个大概 500 平方米的场地,在那个指定的区域里面可以晒晒太阳或是小范围地散散步。有队员下去活动, 我们一目了然。我在楼上也能听到他们说话,因为隔音效果都很差。看到有人说话,我们就会观察谁跟谁的距离没达到规定的 1 米以上。如果达不到,我就在楼上喊:哎,谁谁谁,我看见你了,你们俩是不是太近了一点?他们戏谑:太恐怖了,到处被别人监视着。我们身处疫区中心,防控尤为重要,就是要把这个意识灌输到每个人的骨子里, 让大家时刻绷紧安全这根弦。

    有不少人曾问我,穿着防护服像太空人一样,是种怎样的感受呀。准确地说,穿了防护服很沉闷,有点透不过气来,行动也极不灵活。为什么?因为我们 2 月 9 号刚去时,武汉气温比较低,还迎来了一场雪。后来天气逐渐变热了, 而我们穿隔离衣, 穿防护服,然后先戴一个口罩,再戴一个外科口 罩, 外面还要戴防护面屏,层层叠叠的, 密不透 风,所以压迫得人喘不过气来。很多人穿上后一个小时不到就大汗淋漓,浑身湿透了。那滋味真的不好受。但我们别无选择,唯有咬牙忍受,默默坚守。
有一次,我看到有个队友的防护服上面全是水珠,不停地在滴水。我本能地意识到,这种防护的效果肯定不好,难以确保防护效果,我立马要求改进,因为当时要指导他们去护理一个重症病人,来不得丝毫疏漏。那个病人情况很糟糕,但经过我们全力抢救,他后来竟睁开眼睛了,能够点头,会淌眼泪。这个病人是义工,在我们病区住了 45 天,直到最后我们要撤离了,就把他转到中法新城医院的重症病房去了。走的时候是一个下中雨的晚上,大约 9 点钟,他在车上眼睛一睁开, 泉涌似地流眼泪。你跟他说话,他也能听明白。在我看来,对那个病人的抢救是很成功的。
还有一个病人也蛮不容易的。我们病区当时收治了一个阿姨,她不停地哭,闹着不要出院。我问她:你可以出院了,为什么哭着不肯走?她说她是住在武汉农村的,村上的人包括家人都不接受她。我耐心跟她说:你这个病已经治好了,是可以回家的。但那时候她家人拒绝与她见面,没有一个来看过她,或许是为了减少感染的风险吧。那个病人检测三次核酸,都是阴性,符合转移到隔离点观察 14 天的要求,可她愣是说不行。当时,我们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后来才慢慢了解到,因为当地村民对新冠肺炎认识不足,觉得她既然得了,那其他人就该远离她。她说他们村上一共就两个人得了,一个是她,还有另外一个阿姨。她说,即使她回去了,别人也肯定排斥她,不能接受她。这么一想,她觉得以后没办法再活下去了,所以当场就绝望地嚎啕大哭起来。那天查房的时候,我们就带着护士一起去看她。我耐心劝慰她:你这个压力不要有,我们医生都看过了,主任也确认了,你已符合出院标准,就安心地回家休养身心去吧。如若别人不能接受,你可以把这个事实讲给他们听,这又没关系的。你完全可以正常回归社会。可她始终不能接受,后来抱着我哭了许久。我能够理解她的心情,所以就让她稍微发泄一下自己心底的苦闷。过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她才跟我说,她经常借别人手机打电话给家里人,可家里人非常惧怕她会传染给别人,不能接受她回去,故而她觉得自己无家可归了。我说:你把那个回访群里医生发的信息给他们看,你这个毛病是怎么治疗的, 治愈后回归家庭是没有问题的。苦口婆心说了半天,她才改变主张, 决定回家。这个阿姨后来也蛮感谢我们的。
     我们在武汉期间确实遇到了许许多多的事情,面对了很多变化与挑战,其中有一个老人家最让我难忘。我所在的病区进来一个 72 岁的老大爷,他自入病房后就一直闹,不配合治疗。住院到第六天时,吵着要回去,说不愿意呆在这里了。我就问他为什么不愿意在这里?他沉默不语,片刻后说,他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有几天没换内衣了, 感觉很难受。我听后回了他一句,你爱干净与不配合治疗是两码事情,而吵闹更不可取。那天我上晚班,差不多 19 点左右,我又去找他,告诉他若是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讲,因为他没有家人在。后来,他略显羞涩地跟我说,他这棉毛衫已穿了六天了,一直没换洗,穿着非常不舒服。我说:你房间里有水,可以擦一下身子。可倔犟的他就觉得不行,非得要换衣服。这个事情他没好意思开口,知道那时候大家都很困难,家里的人也在隔离,没办法送东西过来,更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后来,我对他说:就这点事情,你完全不用担心的,我们可以帮你处理好。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我把我们队里男同志捐献的棉毛衫、棉毛裤带给他换,男护士先帮他身上擦了擦,弄干净,又帮他换上清爽的内衣。别看他已古稀之年,却是脾气很犟的一个人。换好内衣之后, 他居然流泪了。确实,在当时的情况下,能有医疗队员把自己的衣服给他穿,令他很感动,他表示一定要做好武汉人的榜样,绝不给大家添乱。那会儿,我们队里几个年轻队员也流泪了,都觉得谁能帮助到他,是件开心事。三四天后,他要转到隔离点去了,临走的时候还抱着我们说:如果将来有机会,我会来昆山看望你们。我说:如果你身体挺好的话,邀请你去观光。那个时候,大家真的是蛮感动的。
我这个领队跟心理咨询师差不多,每个队员回来都会向我反馈。我们队有 20 个护士,9 名党员,我准备给我们市人民医院撰写 20 个小故事。我事先也给大家讲过,我们队的排班序列是党员先上,就是给他们一个信号,告诉他们党员不能退却,要起好榜样作用。只要按照流程规范一步一步地操作,就不用担心会被感染,完全能实现安全上班、平安回来。
有一天,我们病区一下子收进了 28 个病人。那时候,穿着笨重的防护服,感觉呼吸都比较困难,有的人心跳达到 160,可很多事情急需安排,要不停地干活,忙这忙那,根本无暇思考,也不容你懈怠懒散。回忆那情景,真有点像打仗。这就是我们队员的真实情况。当你看到那么多人需要你去照顾,根本就停不下来,唯有鼓足勇气,勇往直前,因为那是医护人员的责任和使命。有的队员心里可能会惧怕, 但只要轮到上班,没有一个不去的,这让我感到很自豪和欣慰。后来, 我跟队友们说,如果实在觉得心理上需要我疏导,那也不必不好意思。我可以隔上两三天,给你安排一个短暂的休息时间,然后再重新出发。但是没有一个人那样做,大家都默默地坚持着,自我消解那份压力。
很多病人情绪烦躁,总觉得在那种情况下,可能得不到社会的接纳, 不能重返社会。而在病区里,我们要限制病患的活动,只能在房间里活动,不能到走廊里随便走。很多病人就不能理解,说:我又不是病毒, 我不会去刻意做破坏这样的事情。我就耐心跟他们解释,消除他们的误解,解释那样做的目的是为了确保更多人的健康。当然,也有的病人会发急,责问我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样做?个别的甚至会无端地谩骂,特别是一些老年人,语言交流上不顺畅,他就用武汉方言骂人。当时,我们心里也感到委屈。好在我们全队上下团结一致,共同克服困难,稳住了局面。最后,好多病人都由衷地说,难得碰到这样的一个好护士,纷纷跟我一起合影。也有不少病员写信(还有人写诗)感谢我们。其中有封感谢信让我印象特别深刻,是感谢我们昆山医疗队的, 是 1 个年轻人写的。他 17 岁,爸妈先他隔离,核酸检测阴性,后来转到隔离点去了,就剩他一个人在光谷病区。他就在那天天玩手机,也不知下床活动。他就觉得,父母都出去了,自己已没人管束。人在你们这儿,反正吃饭什么的都由护士照料。像他那样长时间不活动,是有很大血栓风险的,随时有可能致命。见此情状,我就和颜悦色跟他说:你不能这样子,要积极配合治疗。他一开始抱有抵触情绪,觉得没人管的日子很自由,是最好的,让我也不要管他。我说:你这样子下去的话,病情只会更加严重,难道你还想继续待在这里?你自己清楚的, 有些重病人发展得很快的,你现在年纪轻体力好,要更加珍惜这个机会才行。后来,他就慢慢转变了态度。我们趁热打铁,又派了一个男护士,坐在他边上,面对面跟他聊天谈心,进行疏导。那时,队友们已不惧怕这一点了,就像战士上了战场一样,只管专注履职。
赴鄂抗疫,我非常感谢队友们的协助配合,同时也诚挚感谢家人的理解支持。应该说,我离开昆山后的日子,给家人增添了几分牵挂, 家里的事务自己也帮不上忙,真的很感谢家人的宽厚包容。或许家人已习惯了我在重症科工作,平时挺忙的,然后又要不断地学习提升自我, 所以家里人对我不在家也没有多大的意见。我儿子也不是特别依恋我, 我在武汉期间,儿子仅跟我视频过一次,问我:妈,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马上要上小学了。我对他讲:我们国家各方面都管控得很严格,情形正在逐步好转,我或许很快就可以回来了。可能从小受我的影响吧, 我儿子的防护意识特别强。我故意问他出去该怎么做,他告诉我,出门会戴好口罩,回家洗手。为此,我在武汉几乎没有后顾之忧,可以集中精力投身到工作中去。

抗疫期间是个特殊时期,全过程实施的管理是严谨、严苛的,出台了各种各样的制度、规程、守则,包括督查制度。各个医院的总领队每天需按排班表专门巡回督查,包括到楼下领饭,上下班乘坐指定的公交车去医院,每天回到驻地进入房间后的消杀和管理,每一步都有流程。这套流程是我们依据实际情况制定的,针对性、可操作性都很强。这次回来之后,我把队里的那些制度规范整理成册,将它出版了。那是我们用血汗凝注而成的一笔宝贵财富,可以给后人提供一些借鉴。同时出版的还有一本队员写的抗疫日记,收集、梳理了所有人写的日记, 再配上每个人的照片,把它结集在一起。我觉得很有意义。我们苏州二队每日所写的医疗日志,以及每天向战役指挥部汇报的内容(如当天收了多少病人,对内的重要事项,由哪个人负责)经整理后也是厚厚的一本。我想,这些可以为后人提供一个借鉴,今后可能会派上用场。欣喜的是,有一家出版机构愿意帮我们出书,这还是蛮不容易的。如今, 这三本书都已经出来了,由我担任的主编,所以我留了一套。前些日子, 听苏州总领队说他把那套书捐给苏州市博物馆、档案馆了,感觉还是蛮珍贵的。

历经大家的不懈努力,抗疫阻击战取得了决定性的成果。我们离汉返昆的那天,武汉的许多老师都自发地前来为我们送行。在驰援武汉的日子里,大家结下了深厚的情谊,彼此有些依依不舍。当时的场面颇为感人,许多人还落了泪。

事实上,要得到别人尤其是同行的认可,就必须具备技高一筹的本领,或卓尔不群的团队管理能力。刚开始整建制接管同济医院光谷院区时,我们也遭遇了一些冷漠。由于我不了解同济医院的电脑程序, 也不明白他们是怎样的一个处理流程,他们就派来几个同行来协助我们,指导我们做一些必要的操作程序,告知领用物资的流程、路径。当时,他们不了解我们苏州队,似乎抱着不信任的态度,有些质疑我们的整体实力。毕竟同济医院在全国属于排名前几的名院,或许早已形成了固有的眼光。但在后来的交往相处中,他们逐渐发现我们的做事效率很高,护士不拖沓,医生更是好样的,每个人都尽心尽力履职,力求把职责做到最好,特别是我们在重症病人的护理方面,让他们刮目相看。有一天,我带领队员把重症病人的房间整理得井然有序,十分到位,把怎样护理病人的规范理得很顺。当他们护士长(来协助我们的老干部病区的护士长)进去看了之后,感慨地说:你们这病房我指导不了,你们的专业我不熟悉,你们弄得特别好。我说:在这点上,不是我们不谦虚,我们确有能力把这些事做到极致,做成样板。所以,她后来不再轻视我们了,连忙给我们竖大拇指,赞叹道:你们这样一个短暂时间里面拼凑而成的队伍,竟然具有那么强大的战斗力,很了不起。她顿了顿又说:你们之所以有这样的战斗力,是因为有你这位非常严格的护士长。我们的队友知道后,都感觉很有面子。于是,我乘势而上,鼓励大家继续保持这样一个状态。虽然我们来自于县级市,但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衡量,我们的工作标准、护理力量都是上佳的。我们走的时候,同济医院的梁院长都来送我们,诚恳地希望我们有空再回同济医院看看,看看自己曾经战斗过的地方。他说很感谢我们对重症病人的救治。我和队员们也都蛮欣慰的,觉得我们至少得到了肯定吧,不一定说是有多高的荣誉,但确实收获了认可。

我们回到苏州时,市里给我们举行了一个热烈简短、规格颇高的欢迎仪式,苏州市委书记蓝绍敏等领导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给予我们充分肯定与较高评价。记得出发前,在无锡机场欢送大家的时候, 蓝书记就曾说过:此时我送大家出征,希望大家恪守防护规程,注重自我保护,一个都不能倒下,平安回来。待到凯旋时,我再来迎接大家。当时,我们群情激奋,斗志高昂。之后,政府又把我们安置在一个清静幽雅的地方隔离,调整休养身心,我们内心非常感谢政府的关怀, 觉得之前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还有一点尤为让我骄傲。我们昆山这支队伍一共是 38 个人,其中有 13 名党员和 1 名民盟盟员,其余 24 人都向临时支部递交了入党申请书。这意味着我们这支队伍的人特别有信仰,特别有凝聚力、战斗力。可以说,我们这支队伍不仅拉得出,而且做得好,打得响。我们苏州二队正是凭着队友们的辛勤工作与默默付出,才取得了抢救成功率排名第三、死亡率最低的骄人业绩。同时,我们昆山医疗队的虞乐群、谢丹和我还荣获了江苏省人社厅的防控疫情记功奖励。这也是对我们整个队伍的肯定和褒奖。

成绩是靠队友们忘我拼搏换来的,荣誉里面凝结着大家辛劳的汗水。我们有很多人都在默默奉献,从不讲自己有多苦多累。出征前, 我认为有基础疾病的人最好不上前线,因为我也很害怕有队员倒下。所以,有些人我是不建议去的。但同仁们的热情十分高涨,踊跃请战。譬如重症科的马飞,他是个有高血压的男同志,2010 年参加工作,已经积累了 10 年的实践经验,平时对重症救治这块很熟悉。他晚上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直截了当对他说:我建议你不要去。但他态度十分坚决,说这个时候他如果不去,会感觉自己不配作为重症科的一员, 对不起大家,他说一定要去,至少要奋斗过才能知道。后来,我考虑到他是男生,体力相对较好,又是重症科的,就同意了。我很感激他们。尤其是重症科这些同事,在整个队伍里面发挥的作用很大。还有一点或许很多人不知道,那个阶段,我们不仅要履行好护士的职能,还要穿着笨拙的防护服做许多额外的琐事,比如给病人倒水、喂饭、洗脚、擦身等,甚至有时还要帮着拖地、洗衣服,多重身份叠加,体力经常透支,有些事情,估计老人的子女也不一定能做到。

最后,我要感谢昆山市卫健委、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领导,还有医院护理部对我的信任和鼓励,让我去做总护理,给了我一次增长见识、学习技能、磨砺意志的机会,使自己的人生变得更充实、更丰富。回想援鄂 50 多天的历程,我们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问心无愧,没留遗憾。特别是我们护士这个团体,每当发生突发事故或重大疫情, 都是首当其冲,勇于奉献,恳切吁请全社会多关注爱护护士这个群体, 多理解护士这份职业。当然,作为护士,一方面要秉持初心与操守, 不断提升自己的专业技能水准;另一方面,要尊重科学,注重自我保护, 拥有健康的身体,才能在党和人民需要我们的时候,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用博爱仁心守护生命,赢得社会的认可和尊敬。

 

 采访手记 

我曾采访过许多各行各业的人,而秦霞是一个令我景仰与难忘的人。身为一名共产党员、一位重症医学科的副护士长,在祖国和人民最需要的时刻,她没有迟疑,没有退缩,毅然抛夫别子,转身逆行, 奔赴危机四伏的战场,这需要何等的胆魄与勇气!在抗疫前线的日子里,秦霞既要履行一个护士长的职责,用柔弱的肩膀扛起重任,用出色的行动践行使命,还要承担起一位副领队的责任,悉心管理团队, 统筹兼顾工作,付出了很多的心血与汗水。可以说,她就是昆山第二批援鄂团队的灵魂人物。

                                                            整理:褚福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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