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憧憬燕尾帽的轻盈,钟情白衣的素雅,浅浅如生命的诠释,挥洒着爱的原色,晕染着朴实的责任。几经徘徊,数度坚定,我亦加入到护理这个行业。头顶“天使”的头衔,品味着人间爱恨交织却又无法割舍的情怀。
十多年前,怀着对白衣天使的美好憧憬,一个神奇、充满挑战、变化莫测的职业,选择了护士。然而当晨曦划破繁星闪烁的夜空,黎明送来紧张而忙碌的一天时,才发现昨日的梦想太过华丽,护理的繁琐很快将初来时的激情消磨殆尽。我开始每日怀着忐忑的心情上班,病房的嘈杂让我心生厌倦,病人无止尽的询问让我倍感无力,我尽量回避着与病人的接触,看到病人的痛苦我深感无助,同时更痛恨自己的无能,这种情况让我深陷沮丧与挫折的情绪之中。我的脑海中不复存在对护士这个行业的溢美之词,满载其中的是病人渴求而责备的目光。我开始对自己的选择心生懊悔,心情亦随着工作的不顺滑落至谷底。不禁开始感叹生活的铁石心肠,但是当它突然呈现,感动亦来得猝不及防。
病房里总会遇上形形色色的人。她是一个200多斤重的大块头,她在我们科经历了全子宫切除+淋巴清扫术,之后还有数次的化疗。记得手术那会,因为她的自重,每次翻身都是件困难的事。她还合并糖尿病。补液的同时还要进行胰岛素治疗,控制血糖,预防糖尿病并发症。每每血糖的变化,我们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随时都要去调整一下胰岛素泵入的滴速。之后又要过来置管化疗。我们还要时常看看今天她午饭吃点啥呀,跟她聊聊可以多吃点鱼,大骨头啊。她那可爱的老伴,一个矮小的小老头,总会很积极的说“好,我明天就给她去买”。这时就会露出会心的笑容。一次刚好和护士长说起她这次化疗时间好像到了,怎么还没来报到啊,下班时就在电梯里碰到了她的老伴,那个小老头,可爱的老伴,问他怎么啦,怎么没来?他说,白细胞太低了,主任让我们去肿瘤科化疗了。“哦,原来如此”我说到。那次在电梯了遇见后,就没碰到过。希望她好好的。每每想起总有份莫名的感动,连带着上班也不再像之前那么枯燥难耐,与病人之间的交流也益发自然。而后的一天,偶然翻起杂志映入眼帘的是“这样的时候你向我走来/你离死亡远/我离死亡近/你诚恳的眼神写满/如山的担心如海的忧虑/我孱弱的身躯萦绕/无边的疲累无边的苦楚/这样的时候你向我走来/我于你那么陌生/你于我似曾相识/我将未来放在你眼里/你将希望撒入我心底/在这个带着深深寒意的春天里/这样的时候/你像白云/以一缕微笑临近/抖落紧张和恐惧/使我心随你而轻盈……”。读到此处心莫名的悸动,又回想起先前之事,不禁喟然醒悟,护理工作自当如小桥流水般孤寂而缱卷,携带着流年寂寞的沧桑,却输送着温情盎然的生机。没有轰轰烈烈的表达,一丝温情,一份关爱,一滴汗水,诉说着对生命同样的敬畏。
或许我的学识不足,或许我的技能有差,却不该妄自菲薄地吝啬自己的那份关爱。痛苦时的一份关心,着急时的一声宽慰,虽无针砭石炙之功效,却能让人如浴春风,驱走怅惘。当我们的心血化作五色土的春雨,温暖他人之际亦将滋养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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